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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4章 農歷新年江對岸的煙火(5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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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4章 農歷新年江對岸的煙火(5)

今天是第七章的最後一節,謝謝大家一路的陪伴。下一章是最終章,願所有的等待都不會白費……

附大手太太四人組合集,這是今年的最棒禮物之一了!(比心)

<圖>簡直可以腦補一出黑幫戲

姜程在地鐵上,面對著車門,眼前是黑暗隧道中不斷後移的廣告...

“如果我父母反對,你還要我嗎?”

除夕夜,酒店下方的庭院一角,他們從最初的冷淡到爭吵的爆發,這是最劇烈的一次。

姜程沒什麽戀愛經驗,但依然知道矛盾看似累積,其實一開始就在那裏。

自己和他的,是從在姜程爸爸家吃完晚飯開始的。

那天他吃完飯走,姜程送他去地鐵站。路上兩個人聊得還算愉快,忽然他接到一個電話……

看表情不是工作電話,但他還是接了起來。

電話那頭是個女聲。齊井源接電話時有點皺眉,急著掛電話,又想說兩句。這種表情從未在他臉上看到過。在那時的姜程面前,他從來都是從容松弛的。

只聽到他對著電話說:

“急什麽啊,以後都能看到的。”

“我不回來住,不要你們那套房子行了吧?我不要,能不能讓我順順利利啊,你別管我。”

“別啰嗦了好嗎?掛了,我這周回來吃飯,到時說...一個人,就我一個人!掛了,掛了,回來說...”

掛了電話,他臉上的不耐煩才收了。

他朝姜程伸出手,“走慢點,你腿那麽長,幾步到了。”他又想到了剛才姜程爸爸敬酒的樣子,“你爸媽人真好,你媽媽菜也做得好,你有機會學學...”

姜程把手伸給他。他握住連同自己的手一起塞在夾克口袋裏,是冬季戀愛最理想的感覺。

“剛才的是許律師?”姜程破壞了氣氛。

齊井源一楞,過了一會兒才嗯了一聲。

“要見我?”姜程又問。

齊井源把臉轉過來笑,“對啊,但我不給他們看!只能我一個人看!”

姜程抽出手,把手塞回自己的口袋裏,“齊先生你這流程不對啊。”

齊井源眨了眨眼睛,“那請姜特助行個方便?這道流程後面補。我一人一戶獨立戶口本,註冊登記沒問題,不信你跟我試試。試不試?”

姜程沒回答他,齊井源的話卻更多了,喋喋不休一直到走到地鐵站。

“我走了啊。”

齊井源說,他要下地道了,“沒什麽跟我說的嗎?”

姜程想了想,“嗯,剛才的問題我回答你——不行!”

齊井源不動氣,笑了兩聲,做了個拜拜的動作,“那姜特助再想想……”

思考之後的姜程還是沒同意,還翻倍杠上了,她開始冷著齊井源,三句裏只回一句,甚至一句都沒有,也不說下一次碰時間,逼急了就說工作累要休息。

齊井源一直熱臉貼上來,最後終於忍不住,電話那頭聲音冷了下來,“我就想關門自己過小日子,你一定要跟我犟是吧。”

姜程是個臭脾氣,對象軟了她看心情,硬了完全不吃,回了一個“對”字。

那頭掛了電話,直接不聯系了。

之後的姜程都沒休息好,大半夜會醒,起來摸手機看有沒有信息,又不會主動發信息。她生氣又沮喪,唯一沒有的只有後悔。有一天半夜醒了睡不著,她幹脆起來看郵件——她看到了新一年度外派申請的通知。

她點了進去。

除夕夜她想好了,不行自己真走了。

那一夜,在庭院裏,這小子乖巧小生的人設完全崩塌,就是個大頭巨嬰,他連問了兩聲,“你什麽意思?”

“沒什麽意思,申請下來就走。”姜程最不怕對方大聲說話。

“......”

姜程想聽他再說兩句,他又不說了。姜程有點失望,她想到了草稿箱裏躺著的那封郵件,自己話說出去了,很難收回。

“太冷了,我進去了。”她轉身準備進去了。

齊井源忽然一把拉著她的手,比剛才拉她還用力。姜程的後腦勺磕在庭院旁的石柱上。

她聞到了他嘴唇上的酒精味道.....

這是那種最不愉快的吻,來自幼稚鬼最低程度的暴力。姜程推了他兩下,沒推動,最後兩人因為喘不過氣而分開。

姜程簡直想抽他個耳光,卻看到他嘴角上的口紅,暈了一大片。

——不是說不脫色的嗎?

這個畫面讓她的氣消了一些。

“看看你什麽樣子!”姜程兇他,又覺得好笑。

“我什麽樣子?”親完姜程,齊井源又有點心虛。

姜程幹脆抓了他的食指,揩了一下他的嘴角,“去洗把臉再上去!”然後轉身進大樓了。

齊井源在洗手間裏洗得太久。姜程在走廊裏,考慮要不要給王雅蕾發個信息。

她剛摸出手機,齊井源出來了,衣服頭發都整理得幹幹凈凈。

姜程看了他一眼,說了一聲“上去了”,就走向電梯。

她邊走邊聽到齊井源在後面說,“談好了,十五……這下我媽開心了。”

齊家安排的是市中心的一家餐廳。

姜程查了一下路程和介紹,發現會員制才可以預約。

路途不算太方便,地鐵下來還要步行近一公裏。她幹脆打了一部車。快到達時,她拿出化妝鏡整理儀容,讓司機停在門口。

這家餐廳在一個小別墅區內,像酒店的附屬餐廳,不做廣告,配合的是另外的客戶群。

姜程來到一棟白色小樓前時,齊井源正在門口抽煙。他看到姜程,熄了煙頭,走過來先抱一下,下巴擱在她肩膀上,有點撒嬌的意思。

“說了不放鴿子。”

姜程的手在他背後拍拍,齊井源這才松手,隨後要她的手,攥著進去了。

今天姜程穿著深色羽絨服,半休閑的千鳥紋開衫,配西裝版牛仔褲,戴溫潤的白色珍珠,配極短的頭發也是女性化的。

服務生將他們迎進去,走到一樓最深的包間。空間不大,覆古家裝,有半扇門大的磨砂玻璃,外面花園裏的光投了進來,像是一座私宅。

一對模樣清爽的男女已經到了。他們年近六十的模樣,卻依然輪廓清晰,精氣神俱在。

看到姜程,兩位都站起來。那位女士微微笑道,“來了啊。”

齊井源說了一聲“嗯”,在他們對面坐下。

四人位,圓桌,姜程和那對夫婦視線相對,也客氣地笑笑。

齊井源的樣貌和父母都有點像,更像母親——膚白,有一對筆挺又略鷹鉤的鼻子。

父親沒有明顯特點,像一個到人到中年便微微發福的男性,氣質令人舒適。

一對很有國企大領導模樣的父母,肉眼可見對孩子有要求的家庭。姜程早預他們和自家的自由民主不同,對兒子另一半要求高也是自然的。

“這是姜程,我女朋友。”

齊井源第一次當著姜程的說她是自己女朋友。

“您好!”姜程說。今天是在外用餐,她沒帶禮物,事實上也並不需要。

服務員上了茶,他們喝了幾口,齊爸爸便示意可以上菜了。

服務生很快把冷食樣貌精致地一件件擺上來,又配了一道新茶,茶壺茶杯和冷盤杯碟配成一套,一切都是講究的。

“小源說已經見了你爸媽。”

許律師示意姜程邊吃邊說,語氣很客氣,話裏卻有不滿。“那麽多年,給他介紹也不去看,在外交什麽女孩子也不讓我們知道……我們也是看了朋友圈才知道姜小姐你,不好意思我說話直,別見怪。”

姜程知道這話是說給齊井源聽的。

她隱隱地感覺到齊井源的不悅,但母親似乎就要這樣,知道兒子不會發作,就幹脆借此機會教訓。

“我們也就認識兩個多月。也是我父母看了我朋友圈問,我提的見一面,他配合我。”

在說出這話時,姜程覺得在工作上的能力派了用場。換做幾年前的她,根本不會想前面的話是沖著自己還是她兒子,早開始盤算什麽時候離場了。

“天下父母果然第一個樣子。我們家小源在外面一向很懂事,跟在家裏不一樣。”

許律師喝了一口茶,看了一眼兒子,又像是對姜程的回答很滿意,“小源說姜小姐留過學?去的哪裏?”

“奧地利,三個月前剛回來。”姜程說。

“哦,那你們怎麽認識的?”許律師問。

這下換齊井源不樂意了,“再這樣我們就走了。”

“你自己不說,還不讓我們問了?”

許律師也不生氣,又看了一眼姜程,“不好意思姜小姐,我們小源在家裏就是這個樣子,大概你不知道。”

“現在知道了。”姜程也不露怯。

氣氛稍微緩和,齊爸爸便招呼著大家吃飯。吃飯時齊爸唱主角,順著留學的事說下去,他介紹自己和兒子是同行,也說自己當年公派在埃克塞特幾年。他誇獎姜程年輕多出去走走是好事,齊井源當年也是有兩次機會,無奈家裏老人舍不得,只能作罷。

相比齊爸爸的妥帖,齊媽媽的厲害是直接表現出來的。

她招呼姜程動筷,邊吃邊聊,當自己家一樣。說是招呼吃,但全程都在觀察姜程。偶爾問上一兩句話,明面是長輩的家常關懷,實則句句都是沖著姜程個人情況去的,句句都禮貌,也容不得人糊弄過去。

姜程早已想通了,跟商務會餐沒差別,不出格就不會弄得難堪。

但她也分不清這是因為自己上了三十火氣沒那麽大,還是因為挺在意齊井源。她還沒想明白,許律師的提問已激起了她的好勝心,讓她想要拿下這一局了。

兩位女士你來我往,許律師是厲害,姜程也接得穩。齊井源明顯少了急躁,偶爾出言擋話,但他一出聲,許律師就意味深長地看一眼他,笑了一笑。

這一笑在姜程看來有一些慈愛,心想家庭關系沒那麽差,心裏又篤定了一些。

對於許律師,姜程都理解,獨生子家庭要找個身家清白門當戶對的姑娘結婚生子再正常不過,於是落在她頭上的每一句她都答得清楚。許律師迂回地問,她直接地答,不藏著掖著,也不刻意討好或者顯擺聰明。如果換了王雅蕾,應該會比自己更有本事迂回,但姜程知道自己就是做不到。

齊井源的爸爸一直比較沈默,主要是聽,但一直觀察,偶爾出聲讓服務生把茶水倒一下。服務員一直察言觀色候著,不用提醒,但爸爸的出聲更像是救場,一般都落在齊井源偶爾出聲後的幾秒小尷尬上。

熱炒上完了,該問的也問得差不多了。

下半場終於變成閑聊。湯上了,空氣裏有雞湯和人參的香氣。齊井源開始說得多了,狀態開始放松下來。齊爸爸問他工作,最近項目的進展。他正經回答,雖然願意聊自己工作,但總想著拐到姜程身上,想要誇她,搞得姜程比上半場還緊張。

雞湯喝完了,先生們要了白米飯,女士要了甜品,水果也上了。

吃完了水果,齊爸爸叫齊井源出去抽煙。齊井源猶豫了一下,姜程明白他媽媽找自己,便對他點點頭。

父子出去之後,房間裏陷入短暫的沈默。

許律師喝了一口茶,方才臉上的笑容沒了。她看著姜程,似乎想要從她臉上找出更多表情來驗證她已有的判斷。

“姜小姐,看到你我挺意外的。你讓我想到了小源大學時候談的第一個女朋友,是他的學姐,大他三歲。”

姜程也意外他母親跟自己說這個,又想問是怎麽分手的,但沒好意思。

許律師似乎讀出了她的心思,“那學姐眼界高,畢業了直接出國讀研,沒什麽留戀,說到底還是覺得我們小源幼稚,分了也不可惜。後來那學姐嫁了一個企業家,前幾年公司上市,又兒女雙全,得償所願。”

姜程覺得自己不該發表意見。

許律師接著說,“我不覺得你是光看男孩子好看的那種女孩。當然,我們小源是挺好看,不是因為是我兒子才那麽說,追求他的女孩子也是很多的。他現在是心氣高了,要挑了,以前是那種很好追的男孩子。爺爺奶奶帶大的,寵得厲害,誰玩得到一起就跟誰處朋友,處的都是玩樂朋友。最後一次談朋友是吃了點苦頭,讓他見識現實社會的模樣,金錢和感情都賠進去,才想明白決定認真做事業。他運氣好,發展得不錯,但明裏暗裏還是有他爸爸托底,他自己知道,一直以來也都是這樣。跟這樣的男孩子在一起是很操心的,能過的是眼睛看得到的日子,要寄托什麽大的期望,多半是要失望的。”

姜程聽完了這段話,開始明白他媽對自己和齊井源沒太看好。

“我確實沒太了解小齊,不過我也沒寄托什麽期望,我不要階級提升,現在就很好。雖然通過婚姻向上是條路,但我覺得還是工作容易些。”

“姜小姐這話我愛聽。”

許律師笑了幾聲,“但從過來人看,婚姻還是最快的上升手段之一,我事業雖然不錯,但事業比起婚姻的成功概率,還是小之又小,雖然兩者的成功都是極少。”

這時姜程已感覺到,今天的對話根本就是源於對孩子的保護,或者以往每一種反對,本質上都是保護。

她也預感到自己不是齊井源父母的理想型,有些洩氣,但想到齊之前的話——如果爸媽反對還要不要他。

這是個很難回答的問題。她一貫以理智克制自信,卻在這次的事情上遲遲不願意細想,甚至只希望不要面對這個問題。

她對自己有些失望。

沒想到許律師最後又說,“不好意思,可能讓你誤會,他能帶你回來我們很開心,希望你們自由戀愛,但看你的樣子,我知道他爸爸也擔心。你們才談兩個月,你很好,小源也一直很認真,就怕後面你又看不上他了。”

話鋒一轉,以這句結尾。

姜程松了口氣,還是他媽媽厲害,什麽都被她說去了,又或者她考慮再三,決定退上一步——雖然不滿意,但也不反對,雖然沒太看好,但又不提意見。

“我也是認真的。”姜程說。

抽完煙進來,齊爸爸拿了停車券,四人步行到停車場。齊爸爸和齊媽開車走,臨走時說了些客套話。

齊井源也開車,姜程坐他的車走,齊井源送她回家。

“我媽後面又說我壞話了吧,她是不想我好了,我就知道。”齊井源的手搭在方向盤上。

姜程從包裏拿出了一個紅包,抽在他胸口上,發出噗的一聲,“你好不好我不知道,你媽的紅包倒是挺厚的。”

前面車輛尾燈閃爍,齊井源停下來。他拿起那紅包,捏了一捏,又在方向盤上抽了兩下,笑了。那是一種全身放松的笑,仿佛一場大考過後。

“我爸挺欣賞你。”

齊井源說,“說你跟我媽年輕的時候像。他跟我媽一直穿一條褲子,他那麽說,我媽的態度也不會遠了,雖然不會那麽說。”

姜程奇怪自己哪裏跟許律師像,又一想他之前談的那個學姐,心想這家夥怕不是有戀母情結,才如此熱愛跟母親相愛相殺。

“你爸媽沒什麽問題,但你對你爸媽有問題,你這脾氣我見識了,跟之前我想的不一樣,我要真考慮下。”姜程故意吐槽他。

齊井源把紅包給姜程,“一萬塊就把你買了啊?”

姜程幹脆不理他。

齊井源也不做聲,車速稍微提快了一些,十幾分鐘後到了姜程樓下。

“決定了,今晚開始睡你家,一萬塊夠我住兩個月!住到打完證,回我家。”

“誰跟你打證,我還沒決定要不要外派!”

姜程無語,松了保險帶,開門就要下車,又被他一把拉回來,手勁跟之前一樣大,大得像天天扛十公斤大米上樓的練的。

姜程甩了他一把,沒甩開他的手。

齊井源把她拉回來,抱緊她,下巴擱在她的肩膀上,“這次我一定不松手了。”

(第七章,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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